寒假征文选登 祭祖:仰望先哲,祈求平安
既然突破风雪阻隔回到了家,该行的礼数便是一个都不能少了。我得和父辈们一起,在吃年夜饭之前,给已逝的前辈、亲人一一敬香、行叩头礼。这些先人中,不仅有我熟悉的奶奶和三叔,还有许多我从未谋面的。他们的墓或存与城市的公共墓地,或存于火葬场的某间小格子里,或散布于老家的田间地头。
下过大雪,泥土太润,使得在老家祭拜祖宗的那趟路行走艰难,整个过程却没有人为此大肆抱怨。父辈们沉浸在对童年的回忆中。他们甚至在争论,当年他们的祖母更疼爱谁,有是谁给祖父照了他此生唯一的一张照片。我和兄弟姐妹们则各顾聊天玩笑,抑或默默地欣赏暮色中灰蒙蒙的田野和天尽头妃色的云彩。
我们这群人浩浩荡荡地,共有二十多个。每到一处,先得放一架鞭,给先辈报告我们都平安回家来看望他了。带着五六架鞭,以及杂七杂八的必需品,我们的队伍并不轻松,尤其我们青壮年自然逃不过做苦力的命运了。
接下来是敬香,烧纸和纸钱。“纸”相当于“家信”。据说它们能让先辈们了解家中的一切讯息,并为后人求的启示和保佑。纸钱更是少不了的,阳间的物价飞涨,阴间也不敢例外。今年烧的全是天地银行发行的“千元大钞”。二伯说:“老家伙们比我们辛苦一年强多了。”这时,还要顺便将墓地及其周围清扫一翻。二伯一边忙着擦碑身,一边将那碑文一一辨认,“考……妣……幼年失怙,孤儿寡母”云云。碑前香炉中的泥土被冻住了。爸爸尝试着用火烧化,却不见效。幺叔急了,一手抠进去,不一会将土全部抠出,又换了田里的软土塞进去,压压按按,保证这土有足够的力量撑住我们上的高香。
敬上香,点燃一对白蜡,并给它们套上早早准备好得塑料灯罩。虽不能与帝王将相地宫中的长明灯媲美,却也能伴先辈们过一个还算温暖的除夕夜。
见着纸烧得差不多了,晚辈们便开始一一叩头。并无特别的先后秩序。若是谦让的,会被人说“不孝”,若是太积极了抢着去叩头又有讨好祖宗的嫌疑。在曾祖父的墓前,从跪下到三个头叩完,大叔一声不吭。他相信,与先辈的交流是不需要语言的。四婶则是还没完全跪下就开始给老人家说话了:“爷爷啊,保佑我们一屋人都平安啊。保佑我的萌萌能顺利考取大学……”说着说着,她的眼也闭上了,口中依然念念有词,似乎还有悄悄话要跟老祖宗说。三婶工作繁忙,不能来给老人上香,三伯一口气叩了九个头。前三个是为自己叩的,后三个是代替三婶叩的,还有三个是代三婶给老爷子赔罪。
野地里拜祖先,不比庙里拜佛爷,还有个蒲团给你垫膝盖。无论哪处,大伙都是不管不顾地,扑通一声下去,最后免不了带一身泥回去。妈妈却说,这表明老祖宗抚摸过你,他会帮你实现愿望的!仪式结束时又是一通鞭炮,我们还得把自己“送走“。鞭炮声响起,人们四散,开始向下一处祭点进发……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