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美家乡粽 端午节挂卵袋儿
没有摇滚乐的疯狂,没有玫瑰花的热烈,也没有圣诞树的神秘。
端午节静静地停歇在记忆里,像地平线上的一棵小草,像溪流的柔波里飘过的一片羽毛,像天空中浮动着的一丝轻纱薄翼般的白云,毫不张扬。
微凉的早晨,在山鸟叽叽喳喳的催促声中醒来,用手背揉揉惺忪的眼睛,下了楼,恰好,母亲正往桌子上摆放端午节的食物,——这时,锅里还飘着热气,灶里还亮着余火。那几样食物:一是粽子,透着箬叶的清香;一是蚕豆,我们叫豌豆,散着草药的味道;一是熟蛋,有鸡蛋,有鸭蛋,有腌制的咸蛋,有新鲜的淡蛋,有原色的蛋,还有两个染了红色的蛋。
先得喝一小碗煮过蛋和蚕豆的草药汤。汤里放了盐,有咸味,但小孩子大多不喜欢喝。不过,大人说这汤益肾解毒,不喝是不行的。咽下草药汤后,才可以吃粽子。粽子枣馅儿,那种清雅的甜,绝非糖的腻味可比,所以我们最喜欢吃到中间的那一口。粽子管饱,蚕豆也尽吃,蛋是论人头分配的,那两个红蛋归我和弟弟。吃饱了,姐姐拿出两个“卵袋儿”,装上红蛋,分别挂在我和弟弟的颈脖上。
我们的家乡话把蛋叫作卵,卵袋儿就是专为装蛋的网状小袋,用纱线手工织成。那时候,农村的小女孩都会一点女红,每年端午节的前一天,姐姐照例要为我和弟弟织卵袋儿。那纱线很普通,或许只是旧毛线衣上拆下来的断线,手工也并不精致,但装上红蛋,挂在胸前,那感觉是喜乐的。
上学的时候,那卵袋儿也并不拿下来,有的孩子任由红蛋晃荡在胸前,有的则塞到衣襟里去。课间,大家摸摸自己的红蛋儿,看看别人的卵袋儿,蛋儿的颜色一样,袋儿的式样不同,没有贫富之念,只有幸福之感。豪爽的同学没玩几下,便忍不住剥去蛋壳,三口两口吃掉;沉静的同学摩挲了一会儿,仍把红蛋装回卵袋儿。
我的红蛋在颈脖上足足挂了两三天,最终还是不舍地拿下来吃掉,蛋壳的红色已经褪淡,味道也并不特别。红蛋吃掉了,卵袋儿也丢下了,不感到可惜,反正来年还会有的,却不知从哪一年开始,姐姐再没有给我们织卵袋儿。
端午节年年还有,挂卵袋儿的时光却一去不复返了,一些传统的习俗也正在日渐消亡。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