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年级语文下册课外古诗词赏析
《月下独酌》是以感情跌宕起伏和率性纯真而著称的,通观全诗其感情波澜可以明显分为几层起伏,第一句起首是扬,"花间一壶酒",而第二句紧接着抑,"独酌无相亲"。但是接下来的两句:"举杯邀明月,对影成三人",一扫这种无相亲的冷落,孤单。在诗歌的第一部分的结尾所出现的这种局面,是一种经过起伏、努力后获得的由冷清到热闹的场面。这第一起情感的起伏可以看作是序幕的拉开,是"月下"场景的布置与"人物"(包括虚拟的月亮和身影)的出场。虽然出现了一点困扰,但还是比较圆满地顺着诗人自己设想的轨迹进行的。
诗歌的第二部分也是四句,诗人同样又经历了一次由悲凉到喜悦的情感的轮回。从感叹月亮与身影这两个招呼来的酒伴的不尽人意,到全然不顾、自得其乐的忘我境界。诗歌的第二波起伏是情节的正式展开,是"独酌"的实施,在这一阶段,诗人靠着自己虽然热烈但却是孤独的心境,在执着地追求一种如果不可能完美,因为在孤独寂寞的境遇下,只有"不解饮"的月亮和"徒随身"影子,已经不可能完美,但至少也是理想的境界,尽管"暂伴月将影"一句的"暂伴"多多少少透露了作者心中那一丝无可奈何的惋惜,但是"行乐须及春"却说明了诗人已经调整了自己的心态,从而实现了这一次不再需要借助任何外界因素的自我满足的"独酌"。
诗歌的第三波起伏是独酌的高潮与升华,在这一阶段,诗人已完全被自己创造出来的这个"月下独酌"的境界所陶醉,零乱的舞步,徘徊的月光,似醉似醒,物我一体,诗人在尽欢之后,马上就要在花间月下的美酒之乡沉沉睡去了,但就在他的神志清醒的最后一刻,他没有忘记再次与那两位与他一起成就"独酌"的月亮与身影做出长久的约定。"永结无情游,相期邈云汉",这种不离不散的执着情怀,我们只有对李白的身世和追求有了初步的了解之后,才有可能真正体会。
这首诗歌第二个成功之处是全诗的率性纯真,毫无做作。对此,沈德潜是这样评价的:"脱口而出,纯乎天籁。此种诗,人不易学"(《唐诗别裁》)。的确,李白成名之后,多少文人墨客都想步其后尘,不过到头来却总是半途而废。所以,千百年来,人们只能对李白这种"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饰"的艺术境界发出由衷的赞叹了。
月下独酌四首另三首
天若不爱酒,酒星不在天。地若不爱酒,地应无酒泉。
天地既爱酒,爱酒不愧天。已闻清比圣,复道浊如贤。
贤圣既已饮,何必求神仙。三杯通大道,一斗合自然。
但得酒中趣,勿为醒者传。
三月咸阳城,千花昼如锦。谁能春独愁,对此径须饮。
穷通与修短,造化夙所禀。一樽齐死生,万事固难审。
醉後失天地,兀然就孤枕。不知有吾身,此乐最为甚。
穷愁千万端, ( 千万一作有千 )美酒三百杯。 ( 三百一作唯数 )
愁多酒虽少,酒倾愁不来。所以知酒圣,酒酣心自开。
辞粟卧首阳, ( 卧首阳一作饿伯夷 )屡空饥颜回。
当代不乐饮,虚名安用哉。蟹螯即金液,糟丘是蓬莱。且须饮美酒,乘月醉高台。
羌村三首(其三)
群鸡正乱叫,客至鸡斗争。驱鸡上树木,始闻叩柴荆。
父老四五人,问我久远行。手中各有携,倾榼浊复清。
莫辞酒味薄,黍地无人耕。兵戈既未息,儿童尽东征”。
请为父老歌,艰难愧深情。歌罢仰天叹,四座泪纵横。
写邻人来访情事。
前四句先安排了一个有趣的序曲:“客至”的当儿,庭院里发生着一场鸡斗,群鸡乱叫。待到主人把鸡赶到它们栖息的庭树上(古代黄河流域一带养鸡之法如此),院内安静下来时,这才听见客人叩柴门的声音。这开篇不但颇具村野生活情趣,同时也表现出意外值客的欣喜。
来的四五人全是父老,没有稍为年轻的人,这为后文父老感伤的话张本。这些老人都携酒而来,酒色清浊不一,各各表示着一家心意。在如此艰难岁月还这样看重情礼,是难能可贵的,表现了淳厚的民风并未被战争完全泯灭。紧接四句以父老不经意的口吻道出时事:由斟酒谦称“酒味薄”,从酒味薄说到生产的破坏,再引出“兵革既未息,儿童尽东征”。时世之艰难,点明而不说尽,耐人寻思。
末了写主人致答词。父老们的盛意使他感奋,因而情不自禁地为之高歌以表谢忱。此外言“愧”,暗中照应“晚岁迫偷生”意。如果说全组诗的情绪在第二首中有些低落,此处则由父老致词而重新高涨。所以他答谢作歌,强为欢颜,“歌罢”终不免仰天长叹。所歌内容虽无具体叙写,但从“艰难愧深情”句和歌所产生的“四座泪纵横”的效果可知,其中当含有对父老的感激、对时事的忧虑、以及身世的感喟等等情感内容。不明写,让读者从诗中气氛、意境玩味,以联想作补充,更能丰富诗的内涵。写到歌哭结束,语至沉痛,令读者三复斯言,掩卷而情不自已。
安史之乱给唐代人民带来深重苦难。“儿童尽东征”、“黍地无人耕”的现象,遍及整个北国农村,何止羌村而然。《羌村三首》就通过北国农村之一角,反映出当时社会现实与诗人系心国事的情怀,具有很高的典型意义。
这组诗,每章既能独立成篇,却又相互联结,构成一个完整的统一体。第一首写初见家人,是组诗的总起,三首中惟此章以兴法开篇。第二首叙还家后事,上承“妻孥”句;而说到“偷生”,又下启“艰难愧深情”意。第三首写邻人的交往,上承“邻人”句;写斟酒,则承“如今足斟酌”意;最终归结到忧国忧民、伤时念乱,又成为组诗的结穴。这样的组诗,通常又谓之“连章体”。诗人从还家情事中抽选三个有代表性的生活片段予以描绘。不但每章笔墨集中,以点概面,而且利用章与章的自然停顿,造成幕闭幕启的效果,给读者以发挥想象与联想的空间,所以组诗篇幅不大而能含蓄深沉。
《羌村三首》以白描见长。虽然取材于一时见闻,而景实情真,略无夸饰。由于能抓住典型的生活情景与人物心理活动,诗句表现力强,大都耐人含咀。写景如“柴门鸟雀噪”、“邻人满墙头”及“群鸡正乱叫”四句等,“摹写村落田家,情事如见”(申涵光)。写人如“妻孥怪我在,惊定还拭泪”,“夜阑更秉烛,相对如梦寐”,均穷极人物情态,后一联竟被后世诗人词客屡屡化用。如司空曙“乍见翻疑梦,相悲各问年”;晏几道“今宵剩把银釭照,犹恐相逢是梦中”;陈师道“了知不是梦,忽忽心未稳”等。又如“娇儿不离膝,畏我复却去”,写幼子倚人情状,栩栩如生。恰如前人评赞:“一字一句,镂出肺肠,才人莫知措手;而婉转周至,跃然目前,又若寻常人所欲道者”(见《杜诗镜铨》引王慎中语)。这种“若寻常人所欲道”而终使“才人莫知措手”的描写,充分体现作者白描之功力。总之,由于这组诗语言平易,诗意凝炼,音韵谐调,抒情气氛浓郁,在杜诗中占有重要地位。